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本着人民民主专政和无产阶级政权的口号,红袖章是阶级特权的象征,可以滥杀无辜也可以鸡犬升天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,红袖章是居委会爷爷奶奶的特征,发米发面,四散流言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,红袖章是校门口值日生的特征,斩落无数没戴红领巾的同学。
本世纪前二十年,红袖章是城管大队和社区调解的特征,掀桌拉架,鸡毛蒜皮。
终于在 2022 年的郑州,红袖章进化,成为了红马甲。
红马甲上印着「志愿者」的字样,活动于各大十字路口。表面上他们在遮阳伞或树荫处,拿着小旗子指挥大家按红绿灯走斑马线过马路。但是郑州的市民素质属实不错,除了少量外卖电动车会踩着没车的红灯期间疾穿而过,极少见行人闯红灯过马路。大部分时间红马甲可做的动作是在绿灯亮起时吹响口哨,懒洋洋地甩一下旗子示意可以通行,而已。观察红马甲,年龄大概在 20 到 40 岁之间,男性居多,随身装备除了口哨、红旗,可能还有手持式高音喇叭。如果想使他们忙碌起来,不要无所事事地在秩序井然的路边指挥秩序,只需要一个动作:把口罩摘下来。红马甲会像触电一般——或者像 Tom 见到 Jerry 出洞了一般,拾起喇叭,举起没拿小旗的左手,「把口罩戴上!」
如果 Jerry 戴上口罩,红马甲会缓缓放下左手,视线转向其他方向;如果 Jerry 听而不闻,红马甲重复若干次,最终目送其离开;如果 Jerry 与之对视并坚持不戴,红马甲会噤声,并移开视线。
据可靠知情者消息,红马甲的资方、中介方、劳方已经形成稳定的合作关系。中介方和劳方在特殊时期可以获得稳定政策红利,资方同时解决失业率、第三产业产值和疫情防控三个问题,可谓三赢局面,没有输家。由此可见,疫情在改革前沿已经由全社会的负担,转为细分领域的生产发动机,推动第一、第二产业向第三产业转型。
以上纯属胡诌,如有雷同,纯属巧合
几个月前曾经因为在马路边等红灯时没戴口罩,一辆标注着「公务」的银色 MPV,通过路口后一个急刹停在马路中间,一位身着衬衫的中年男人戴着口罩探出身子。原以为对方是问路,结果其厉声道「戴上口罩」。每当想起这事,就后悔自己没有当网红的敏感度,忘记当场录像,加工成茶余饭后的段子。如今公务员放出影分身,着马甲散于各路口,或许是因为当时的这场邂逅,久久地影响了执政体验,是完美主义者白衬衫上的一滴墨汁罢。
至于在阳光直射空气温度三四十度的马路上病毒「仍有机会传播」(喇叭原话),而一张几毛钱的口罩就可以阻断传播路径,不知道有多少人思考过其荒谬程度。主流媒体成为权力的喉舌,而另一种声音的科普被牢牢摁在地上摩擦——反正我爱的科普账号几乎都被修理了一遍,有的消失,有的改头换面。口罩的防护效果、消毒水的效果、紫外线的效果三者在室外条件下是否有本质区别,空气稀释无数倍的室外空间下的病毒传播效率几何,这些问题不会有人提问,也不敢有人回答。为了低于百万分之一的概率(2022-09-24 全国新增确诊约 600 人),忍辱负重,砥砺前行,不知缘由,无望终点。统治者需要的不是人人大学生,村里脱盲班出来懂得穿内裤就行。
行吧,人终有一死,或死于新冠,或死于其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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